好久没有注意周遭人的她看到这个一向阳光嬉皮笑脸的将士,把头埋在阴霾里,她却还是冷笑:
    “我岂是你们那病弱的北漠王。”
    普林猛地抬眼,望入布依眼中的双瞳红得似魔神,他的口中似含着豆类,又是咀嚼又是蠕动,片刻他又恢复初见的模样:“战事急迫,此方距敌军较近,望将军自重!”
    是了,你身后还有这样一个烂摊子。
    她苍凉地笑了,背身从袖挥出一把剪刀来:“千里奔途,不过这千万缕青丝共随,再见你时竟是这般模样。
    你既亡得绝情潇洒,那心里念你挂你的布依,便和你一同葬了罢。”
    如蝉抽丝,如困顿之雾被霎时吹散,不,那千万乌丝当是一面宣战的旌旗,化作千千万万份飞往这斑驳的雪域之巅。
    在江对岸,是大蛮的阵营,临江的小山丘上,却有谁目力极好,自小练就睁目能细察飞鹰之羽,视察楚营时一眼望见这岸汀上如同着了魔道的白衣少女。
    “多半是为你。”
    那铁冷的战甲前好像悠悠飘过了一缕发,那张扬的呼吉成汗柯犹豫了片刻,便收下了。
    远方的枯枝上闭目养神的刘公英,忽然睁眼一把抓住飘过胸前的发丝,一下却松开了指尖,重新合眸:“啧,不是给我的。”
    ……
    大蛮的使者已送战书至,明日起战,屯聚沂江两岸的蛮楚之兵一拖再拖,终是等到今日,新派的将帅驾临,北漠军整装待发,千万片铁甲一致冷然的肃穆。
    李布依登上高台视察北漠军,已经没有亡将的悲哀,只剩铁血的冷寂。
    “北漠铁骑之师,忠诚也,严苛也,无敌也。”
    李布依在高台上踱步,真气包裹着的声音浑厚,字正腔圆:
    “当无愧于天下!”
    “辱我大楚,犯我边疆,害我将帅者,当如何?”
    “杀!”
    整齐如一。
    “当如何!”
    “杀!”
    可破苍穹。
    “何人敢退,我必杀之!”
    “杀!”
    高亢之声连绵不绝,响彻雪域,不绝于耳。
    ……
    带着痛失王的耻辱和被挑衅的怒火的叫杀声,一直一直响彻到战场。
    北漠铁骑兵团如一排黑云直压沂水之畔。
    扎步,列阵,大军在霎时回归肃穆。
    训练有度,整齐划一,定是气势如虹。
    李布依骑马行至阵前,假使此间有鸟雀,两军对阵剑拔弩张的气息,也足以将自由翻腾的鸟儿逼死。
    却听见谁在对岸笑得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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