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傲大掌一拍,一张大理石小几杯震得粉碎:“冷芷若!”
    郭氏忙拉了她在位子上坐好,这天是皇上的天,这大周是皇上的大周,皇上说谁对,谁就错不了,孙女儿竟然要反驳皇上的决断,当真愚不可及!
    “二娘,我劝你看好自己的孙女儿,别给我冷家带来灭顶之灾。”
    冷华不咸不淡地甩了一句,顶得郭氏鼻子冒烟,却又碍于场合发作不得。
    “皇上!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出于意料,这话竟然出自桑玥的口。
    云傲逐渐失了耐心,浓眉紧蹙:“朕不追究你的过错,你还想怎样?”
    桑玥据理力争:“皇上不追究,是看在香凝皇后和我娘的一场交情上,并非真的信任我!
    我不要你的可怜,我要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皇上,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再次质问皇上?
    大殿内先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尔后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沉寂。
    暖风弄堂,吹得吊顶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响。
    姚贤妃吓得小腹微痛,忙用手捂住。
    荀淑妃素来以胆大自居,此刻也自愧不如。
    瑶兮公主只差扇自己一耳刮子,生怕刚刚听到的是幻觉,从小到大,除了冷香凝,桑玥是第二个敢这般无礼地质问云傲的人,即便她深得云傲宠爱,却向来以柔克刚,不曾与其正面交锋过。
    整个大殿内,唯一神色淡淡的只剩冷贵妃了,听到桑玥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质问之词时,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端起茶杯,静静地品茶,以作壁上观。
    云傲凝眸看向这个蓝衣白裙的柔弱女子,夕阳不知何时已铺陈落下,射入大殿,将她影子投放得很长很长,一直蔓延到他的身上,他微抬手,仿佛就能抱着她一般,这种感觉,有些奇特。
    她清丽的容颜隐在光影中,瞧不清面色,独一双幽静深邃的眸子黑白分明,熠熠生辉,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倔强顺着她看他的目光,徐徐飘进他的心底,他一瞬不瞬地回望着她,四目相对,暗涌浮动,不见战火硝烟,不闻金戈铁马,只余谁也不让谁的气场相互倾轧。
    半响,他冷冷地道:“朕想给你一条活路,你自己选择放弃,那便怪不得朕了,朕能容忍你年轻气盛、无理取闹,但绝不可以放任你当着文武百官和王公子弟的面戏弄天子威仪,你今日如果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朕一定会命人摘了你的脑袋!”
    疯了?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闯进来?这是大多数人此时的感慨,不过桑玥的想法与他们的截然相反,她柔和一笑,俯身把踩在脚底的布拾起来,递到瑶兮公主的眼前:“公主,情非得已,多有得罪,望公主见谅。
    公主请看,这不过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布,用来防滑的,哪里有什么小像和生辰八字?”
    瑶兮公主揉了揉眼睛,仔细端详,只见它上面绣了几朵银色丝竹和点点繁星,倒真没其它特别的。
    她摸了摸云鬓,眨巴着眸子:“皇兄,真的呢!
    哇!
    是不是把她们两个砍头?要不,车裂,怎么样?”
    讲到最后,她的眸子里已呈现出了兴奋至极的神采。
    桑飞燕和裘女官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
    桑玥将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淡淡倪了一眼,对着云傲,开始辩解:“皇上,众所周知,护国公主的封地发生了暴乱,暴民不满护国公主的压榨,所以趁夜袭击了公主府,屠杀三百多条人命,裘女官早在那场变故中丧生,又怎会从地底下爬上来,混进了大周的皇宫?还有我的堂妹桑飞燕,两年前,去普陀寺上香的途中遭逢雷雨,马匹失控,冲落了悬崖,三日后,京兆尹打捞到了她的尸体,经过我婶娘和叔父的辨认方才下葬。
    这些事,在南越的户部都有记录,不论裘冬梅还是桑飞燕,均已辞世,眼前当着皇上的面招摇撞骗的,根本是两个赝品!”
    “桑玥!
    你胡说!”
    桑飞燕按住漫无边际的恐惧,为什么精心筹划了那么久,还是赢了不了她?
    桑玥优雅地笑着,与她相比,此刻的桑飞燕形象全无、气度尽失,喻之为跳梁小丑亦妥帖得紧,“今儿这事也算赶巧,我婶娘和嫡兄桑玄羲前段日子来了大周,他们正打算明日启程返回南越,皇上何不请我婶娘过来辨认一番呢?我婶娘养育了桑飞燕十四年,总不至于认错。”
    桑飞燕的惶恐无以复加,韩……韩玉……也来了?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皇上,你不要听她的,韩玉原本就跟她是一丘之貉,她让韩玉说什么,韩玉就说什么,韩玉的证词不可信!”
    “你当真看得起我,”
    桑玥偏过头,“那我嫡兄的证词呢?依你所言,我害死了他的生母和最亲的妹妹,他该恨我入骨,断不会替我遮掩吧,叫他过来一同辨认你的身份,可好?”
    桑飞燕的心像被一根绳索“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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