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身材高大,肤色黝黑,发型不修边幅;其次,举止言谈放纵无忌,开出租还喝酒……这些都和传统印象中扶桑颇为严谨的民风不符。”
    “哈哈哈哈……妙阿!”
    那司机乐不可支,快把方向盘拍碎了。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叛道离经的扶桑人。”
    他说完这句,忽然停止了笑声,出现长久沉默。
    裴旻盯着他扶方向盘的那只大手,忽而心头一动。
    “师傅,那边那座——就是富士山吗?”
    “对呀。”
    “我改主意了,咱们先去那里绕一圈。”
    “拍照留念?那不用靠近,离得远才能拍到全貌,美感需要靠距离产生。”
    “不,你听我的,咱们去一下就好。”
    出租车从甲府出口出了高速,转入国道。
    这里山路蜿蜒,但视野极其开阔,因为丘陵不多,只有富士山一枝独秀。
    最终,车子停在了山脚下。
    此时尚处黎明前的黑暗,巨大的山体在星光下浅露行藏,山顶积雪的白头极具威仪。
    两人下车仰望,春寒料峭,那司机呼出长长一口白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何其壮美!”
    他由衷感慨着,“我途径此地无数次,无一不被它所折服。
    有一位老友曾写过这样的诗句:仙客来游云外巅,神龙栖老洞中渊。
    雪如纨素烟如柄,白扇倒悬东海天——你听,白扇倒悬东海天!
    不就是眼前胜境的写照……”
    裴旻在大唐戎马半生,却没习得半点辞章。
    此刻不知怎地,他忽而也来了诗情,乃沉声吟道:
    “休眠时
    你像一顶阳伞
    在云雾中含羞
    一旦喷发
    便是狰狞魔鬼
    硝烟中贼亮贼亮的
    血淋淋的钢盔!”
    半晌,那司机才从震撼中渐渐回过味儿来。
    “好诗!
    现代诗虽不工整,但直抒胸臆、有感而发,远胜单纯泥古写景。”
    他喃喃自语着,“这诗句让我想起,那些本不该出现的战争……”
    裴旻盯了他一眼,抬腿就走,“来,你我山顶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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