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黄昏应该是落木萧疏寒鸦孤鸣一派凄凉,耶律隆绪在大营中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段时间。
    可是此时的东京北市却早早地张起华灯,点亮彩烛,琵琶笙簧从四面八方缓缓升起,满街的店堂楼馆呼客喝友人头涌动,一片热气腾腾。
    隆绪一边往轿子处走去,一边贪婪地四处欣赏。
    正满心不舍之际,忽听背后有个女人媚声叫道:
    “这不是袁大爷吗?您这是要去哪啊?”
    二人回头,只见一个妖艳的少妇正一扭一扭过来,一只白腻腻的玉手上拿着块丝帕,伸手搭到继远的肩头。
    继远见到她便脸上一红道:
    “你叫谁啊?认错人了。”
    那妇人拖住继远的袖子,嗲嗲地笑道:
    “袁大爷,奴家两只眼睛不是铃铛,您不会这么快就把鹂儿姑娘抛开了吧。
    呦呦呦,瞧这位小哥,嫩得掐出水儿,是您兄弟?走,到咱那坐坐。
    天还早,不会误了您的约会。”
    隆绪看着舅舅被人扯住想走走不脱,想要发火又不敢的窘样,嗤嗤笑着小声道:“去坐坐嘛,我不会告诉母后和姐姐,不然我就告诉她们。”
    继远回身对扯住他的女子道:
    “李妈妈你说得对,我们确有重要约会,去也只能坐坐听支曲子就得走。”
    妇人半路撞见熟人本想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听他这么说不禁大喜过望,这黑不黑白不白的时候正值客稀,能捞几个是几个,笑眯了眼道:
    “大爷赏脸,只要贵脚踏门就是我们的福分,一切还不是都随您的意儿。”
    继远叫过不声不响紧紧跟着他们的小内侍道:
    “回去不许对别人说!
    这会儿你去告诉后面跟着的人,去轿子那里等,我们一会儿就到。”
    小内侍嚅嗫道:“他们不听我的怎么办?你们有事怎么办?”
    继远两眼一瞪,道:“蠢东西,你说主子有命,谁敢不听。
    这里不会有事。
    去吧,回去你主子赏你。”
    看着小内侍垂头搭脑地走了,隆绪道:
    “怎么是我赏?舅舅不顺手赏了他。”
    继远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鬼脸道:“今天被您害死了,连我也要赏哩。”
    隆绪笑道:“好舅舅,今天才知快活滋味,该赏。”
    说着二人已随妇人进了旁边一条巷子。
    这巷子与灯火辉煌的大街又不同,闹中取静,清幽雅致。
    现在天色尚未尽黑,所有的筵宴尚未开始,街中往来的人不多,只有几顶小轿匆匆进出。
    这里家家都是彩檐门楼,门前张挂一对清爽爽的水红灯笼,上面写着惜春院、桃红院、梨香院之类的字样。
    户户门中传出丝竹调弦之声,继远对隆绪说:
    “现在还早,天黑之后,就没有这么清净了。”
    “这里就是那种不该去的地方?”
    隆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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