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棕马毛皮闪亮,长长的马尾串着金线编成麻花辫子,雕花马鞍上的银钉熠熠生辉。
    另一队人马装束差不多相同,只是一色的黑衣黑马。
    南京军队数万人马,现在上场的都是经过前面好多场淘汰赛之后胜出的优异者,是杀出重围的万里挑一的顶尖高手。
    一声喑哑沉闷的号角吹响,比赛开始。
    教坊司的平台上锣鼓急急丝弦高亢,观众们挥舞彩旗,起哄呐喊。
    场中的球员一手扣缰一手高举长柄偃月球杆,辗转腾挪来去如飞。
    那只拳头大的红色藤球一忽儿空中飞舞一忽儿地上翻滚,二十匹骏马和他们的驭手像一团风似的紧紧裹挟追逐着这个小小的却万众瞩目的中心。
    远远看去两队人马搅在一处,分辨不出你我,只似一只黑黄相间的花斑猛虎在翻飞起舞。
    球赛分为六节,每节之间略作休息。
    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比赛决出胜负。
    黄伞台对面的场边计分区内象征进球的棕色彩旗烈烈飞扬,细数一数已有十一面,而黑色旗帜只有九面。
    教坊司奏起得胜曲,看台上有人欢呼有人吹起呼哨喝倒彩。
    人们或交头接耳或殷勤互问,等待下一场的开始。
    萧燕燕一直兴致勃勃地全神贯注观看比赛,大部分时间都紧张地瞪大眼睛注视藤球,一会儿拍手而笑一会儿摇头叹息。
    身边的皇帝正襟危坐,满面春风地啜着香茶。
    他没有特别钟意的球队和球员,所以并不兴奋。
    只是随着母后喝彩而微笑,随着她的叹息而蹙眉。
    另一边的耶律隆庆则兴奋得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
    他这一段没事就往军队跑,差不多从头看了所有的初级赛和淘汰赛。
    他对棕队情有独钟,对其中的一名前锋主攻手,那个俊俏精悍的青年十分喜爱。
    已经打赏他许多珠宝银钱。
    军中不许个人收取打赏,唯有来自皇室的除外。
    他伸手比划着喋喋不休地给母后讲解,说得萧燕燕也对棕队大为赞赏同情。
    这一场的结果令隆庆高兴得跳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喝彩。
    接下来又进行了一场白队和红队的比赛,同样的精彩,同样的满场欢腾。
    两场结束后是一刻钟的休息时间,观众们没有一个离去,反而有更多的人拥进场内和加入外围土丘上的人群。
    大家都在等着更加精彩的下半场比赛,将要进行的是军队的决赛和一场压轴大戏。
    决赛在棕队和红队中进行。
    比赛的先后次序是由抽签决定的。
    棕队休息的时间比红队长,显得更加精神抖擞;红队刚刚战罢,人和马都在兴奋的颠峰,准备一鼓作气再下最后一城。
    两只顶尖的球队追亡逐北席卷如风,一只藤球只见其影不见其形。
    棕队的前锋,那个风姿俊异的精悍骑手腾身跃起,球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藤球如箭簇射入对方门内。
    全场欢声雷动,那人飞身站上马背朝着黄伞台上来了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马鞍上。
    耶律隆庆满脸涨红,忘情地扯着母后的袖子大叫:
    “快看,快看啊!”
    最后的结果是棕队得胜。
    四周响起更加热烈的锣鼓奏乐和欢呼喝彩。
    人群中的滚滚热浪好像炎夏提前到来延芳淀。
    鼓乐突然齐刷刷停歇,人们也都安静下来,瞬间的静谧比刚才的喧嚣更加令人莫名兴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