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韩德让还是那样风姿秀逸,花白的鬓角衬着剑眉星目如同秋霜点染的酋劲黄栌;右边的耶律斜轸一副连鬓虬髯添了华丝,显得更加深沉老练,脸上挂着宽和的笑容。
    这两名辅政名副其实地一左一右扈拥着他们的皇帝。
    自从夏天击鞠场上那件事之后,朝堂上起了微妙的变化。
    斜轸私底下向韩德让道歉,说自己的初衷是弥合两人裂痕,不想差点好心办了坏事。
    德让一笑而过,两人从此好像真的捐弃前嫌合作无间了。
    不但再也没有发生朝堂争锋抵牾龃龉的事,而且一个多月前,斜轸还亲自提议为韩德威加开府仪同三司兼政事令、门下平章事。
    太后准奏。
    韩德威从此也位列宰相了。
    在他们身后,是当今朝廷风头无两的战将、号称“三萧”
    的萧挞凛、萧恒德和萧排押。
    萧继远和他们并辔而行,只是显得有些落落寡合。
    这位风流潇洒的当红国舅爷近来也消停多了。
    他虽然年轻,却早就是三个娃的爹了。
    齐国长公主十三岁嫁给他,如今成婚六年,已经为他生了一儿两女,最小的女儿刚刚出生不久。
    击鞠场上的事情发生后,他没有被朝廷追究,却被太后和长公主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被罚跪,变得老实了。
    出征之前,他刚刚被升了官,从空有虚名的驸马都尉升为手握实权的北府宰相。
    他深知太后对他的期望之殷。
    现在斜睨着三位并肩而行的远房兄侄,心里在想,自己比他们更年轻聪明,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一样,成为立马横刀的赫赫名将,让太后和长公主刮目相看呢。
    征途漫漫,枯燥沉闷,耐不住寂寞的萧恒德低声和身边的兄长萧排押聊了起来:
    “你说,为什么宋国王只带了两万兵马去阻击定州?那可是宋军河北前线三大镇之一,驻兵最少五万,后面百里之外就是另一个大镇镇州。
    拥兵也有五万。
    定州都部署李继隆,镇州都部署郭守文都是宋军的头号名将,他能顶得住吗?”
    “宋国王用心良苦,要把精锐和主力都留给皇上。
    真是难为他了。
    这一战只要他能成功阻击镇、定两州宋军主力,咱们打下满城,收获易州的目标就不难达到。
    那件事之后,宋国王要拼死报国。
    道士奴现在伯父麾下,他也要让儿子战场立功呢。”
    一旁的萧挞凛耳尖,听到了他们的话,插嘴道:
    “你们不要议论这些,好好打仗就是。
    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越早打胜就越是为宋国王减轻压力。”
    “伯父,您放心,看看这支大军、这些将帅,包管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只怕轮不到咱们立功呢。”
    恒德扭头笑道。
    “你小子别轻敌。
    别忘了,契丹两次在满城都败了。
    除了上次耶律休哥袭击田重进,西边这路还没有打胜过呢。
    这一代地势复杂,敌人重兵防守,说马到成功,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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