挞凛是母后的人,朕看重他公正无私顾全大局,亲口提出他,这本是最合适的人选。
    契丹从来没有用过二十多岁的亲王镇守南京,真不知母后到底是怎么想的。
    朕已经快三十岁了,登基十六年,什么皇帝,朕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矮胖身材的人,身上的狐皮袍子裹得紧紧的,面对着皇帝背对着风,顾不得规矩,不停地跺脚搓手,牙齿打着战说道:
    “皇上,看来今天这个野外授课要改一改,不讲国朝历史,要讲孟子了。”
    “孟子?”
    “孟子在《告子》中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这句话朕读了十几年了,岂有不知?只是苍天的考验太严厉了,朕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皇上绝不能气馁。
    天降的大任越大考验越大。”
    “隆庆一向得宠,现在又有了半壁天下的军权,朕虽是皇帝,手上没有一兵一卒,朕稍不小心就会变成第二个让国皇帝!”
    隆绪吼道。
    北风迎面吹来,把他的话瞬间撕成碎片,歇斯底里发出的吼声也只有面对面的两个人听得见。
    随来的扈从们都在百步开外,有的忙着搭建临时的帐篷,有的警惕监视着周围的环境。
    “可是皇上也有恒王没有的优势,这些年您的韬光隐晦没有白做。
    只要您不出错,历史就不会重演。”
    “先生是说母后还是信任朕的,隆庆只是名义上的南京留守,兵权实际上还是在萧挞凛手里吗?”
    “皇上明鉴。
    走吧,陛下,帐篷搭好了。
    这里风太大,老臣脑子都冻僵了。”
    赵从中委婉劝道。
    二人走下小山包,钻进烧得暖烘烘的帐篷里,就像从寒冬骤然进入阳春。
    帐中间摆了一张矮脚梨花木嵌金丝雕花木案,桌上摊开带来的书册,两侧铺着坐垫。
    太监们帮皇帝脱下袍子皮帽,在桌案上摆好两杯刚沏的热茶。
    “把茶壶拿来,你们都远远地站到林子边上去。”
    隆绪命道。
    一会儿,太监拿了一只满满的套着棉罩的斗彩茶壶进来,放在桌上,然后都退了出去。
    隆绪坐在垫子上,觉得浑身燥热,解开了领口的纽子。
    赵从中没有坐,他弯身端起一只杯子,啜了几口热茶,才觉得从里到外暖和了过来,脑袋也能想事了。
    他走到帐门口,微微掀起厚厚的门帘向外望去。
    见卫兵们都在林子边上警戒,忙着准备打猎工具的太监们也都离得很远,周围的一片空地上连人影也没有,只有这一座暖帐,转过身缓缓说道:
    “皇上刚才说得很对,太后宠爱恒王。
    但是起码到现在并没有想要让他取代皇上的意思。
    这都是因为皇上纯孝仁德望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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