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孟河说。
    “咳,牛举人的运气也不好,”
    宋献策说,“他的老父亲去世了,从陕西回来奔丧。
    不知道怎么的,行踪被仇家发现,就向官府告发他。
    我朝开国以来,还没有发生过举人投贼的事情,官场为之震惊。
    刑部批复下来,坐实了罪名,秋后就要处决。
    他的家属找到我,让我帮他们想办法捞人。
    我和牛举人只是点头之交,看在朋友的份上,我也得管,正在设法营救。
    不过困难不小啊。”
    “哦,这位牛举人可算的是眼光犀利,”
    娄言山说,“如果李自成能登大位,他不是个萧何一类的人物?”
    “就是这话儿,”
    宋献策说,“牛举人学富五车,做出这个福祸涉及九族的决定,可真是有魄力。
    我辈望尘莫及呀。”
    “您看这李自成一定能成事儿吗?宋先生,至少牛举人他是现在被抓来关在死囚牢里。”
    夏孟河觉得牛金星的选择,胆子大到不可思议。
    “不好说,”
    宋献策说:“要是农民军中最后有人能做皇帝,像太祖那样,就只能是李自成。
    其他的不会成气候。
    可是还有关外的鞑子啊,谁知道呢?”
    娄言山说:“我有点儿明白牛举人了。
    大明朝靠不住,再说了,他就是想投靠大明朝,区区一个举人,那还轮不到他呐,不过闹个热脸贴冷屁股;投鞑子吧,非我族类,腥膻臭味儿也受不了;末了只好投李自成啦,要投就早投,还能抢个头柱香。”
    我的男人就是聪明,春蕙想,要不是想出来的都是别人想象不到的。
    可是仔细一琢磨吧,于理上还挺说得过去。
    宋献策抚掌大笑:“娄公子啊,快人快语。
    牛举人的心坎里不足与外人道也的话儿,也被你看的透透的了。
    来,为娄君此语浮一大白!”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一个夏家的小厮走上楼来,对着夏孟河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夏孟河脸上一惊,对大家说:“刚才杞县上泉族长派人来,说家里有要事,要言山兄弟和春蕙,立即回去。
    宋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谈兴正浓,只好改日再接着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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