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禾看到少年奔跑的背影,看到更远处乌云压境的天空。
    她的视线似乎能穿过厚厚的云层,和云层之后,手执权柄的神明对视。
    “你在看什么?”
    郑当午问。
    郑禾抬起手,一片枯叶恰好落在掌心。
    他轻轻一握,叶子便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没什么。”
    郑禾松开手,“只是觉得,百年之后,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郑当午笑道:“你终于开窍了。
    凡人朝生暮死,何必挂怀?想要修仙问道,当追求的是与天地同寿的大道。”
    郑禾没有回应。
    她想起刚才那一瞬间对少年产生的微弱波动,那或许就是她人性最后的回光返照。
    随着修为精进,这种波动会越来越少,直到完全消失。
    那时,她将真正踏上登仙之路。
    郑禾拂袖转身,走进了屋子。
    远处陆明正背着年幼的妹妹冲出破旧的茅屋,怀中紧抱着那块救命的降龙木。
    他不知道该逃往何方,只知道尊听神谕,必须离开这座即将成为地狱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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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禾猛然把自己的神识从降龙木中抽离,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窗外雨声依然淅沥,屋内角木蛟点起了烛火,烛火摇曳,将她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如同一只陷入陷阱的困兽。
    “你又看见什么了?”
    郑当午的声音从窗台上传来,她瘦削挺拔,一瞬间露出的神情,比刀光还要锋利,可以割伤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郑禾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抓起枕头下面的降龙木,这块越来越红的木头此刻滚烫如火,表面更是浮现出诡异的纹路。
    跟着降龙木带她去看的视角,她的修行就是做梦。
    梦里的内容颠三倒四的没有逻辑,有时他在天上走,有时又在海里飞,累极的时候,梦到的内容反倒越光怪陆离。
    在梦里,她是所有人,所有人都是她。
    而今天,她掉进了最深的噩梦。
    “雨师降下神谕了。”
    郑禾的声音沙哑。
    她知道自己不该和郑当午说,可她也瞒不住郑当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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