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县衙,周杨就慌了神。
    这两日在县城里的遭遇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有两次都因为一句话没说对,差点被县官打死在堂上。
    他简直就糊涂了,怎么一有事,先挨打的就是自己,就连周楠和知县说的话自己也是一句也听不懂。
    现在如果再去知县那里论理,怕就怕这个周楠发了狠心,自己可就回不来了。
    至于找族中老人论理,那可不行。
    上次进县城,这厮也不知道从哪里弄的钱,随他一道进县衙的村民人人都送了一份礼物,又是新鲜玩意儿又是吃食,叫家里的小孩子看了好声眼馋。
    特别是小兰这鬼丫头,毕竟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娃,初晓人事,也知道爱好,成天嚷嚷着要绢花和胭脂打扮,搞得人心头火起。
    得了周楠的好处,庄子里的人见了他都非常亲热,一口一个楠哥地喊着。
    真叫他们来论理,怕是都要站在这鸟人那边。
    想到这里,周杨面容变得苍白,再说不出话来。
    良久,周杨摔碗而去,两口子自下地插秧不表。
    不用再下烂田去受那苦,周楠索性又躺回床上睡回笼觉。
    回想起周杨先前慌乱的申请,他心中就好笑:这就是阶级社会啊,我虽然现在没有功名在身,可以前好歹也是做过秀才的,说起来也算是和史知县曾经处于过同一个阶级,人可以背叛自己的家庭,却不可能背叛自己的阶级。
    自己人自然要帮自己的人,我要分家单过,周杨还真拿自己没个奈何。
    这大明朝的阶级分层和阶级隔阂令人法指,平民来自火星,士绅官僚却是来自金星啊!
    云娘本想下地的,被周楠喝止,只得拿了他的破衣裳坐在窗户后面补。
    这个时候,周楠就看到周杨在门口探头探脑,好象有话要说的样子。
    周楠也不起床,用手枕着脑袋,就喊:“老二,你有事吗,有事进来说话。”
    他已经大概预料到周杨要说什么了。
    周杨走进屋中,微一作揖:“见过兄长。”
    周楠故意笑道:“你不是说我是假冒的吗,还扭送我进县城衙门要办我的死罪,今日为何前倨后恭啊?”
    周杨面上浮现出一丝怒色,心道:史大老爷就是个昏官和你这个鸟人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这大明的天真黑!
    他强忍着心中的恼怒,讷讷道:“兄长你真要和我分家单过吗,毕竟是一家人。
    父母将这祖业传给我们兄弟俩,就是想叫咱们守住这分祖业。
    若这么拆了伙,他们在天之灵也不安生。
    兄长,一切都是愚弟的错,还请你多多包涵,此事也不要再提。”
    云娘心善,忙道:“叔叔快快请坐,相公,毕竟是一家人,不可闹生分了。
    这家,我看也不要分了,免得别人看咱们周家笑话。”
    按照古人的伦理道德,一家人就应该聚在一起过日子。
    兄弟二人闹分家,确实有违公序良俗。
    除了因为分家一事实在伤感情之外,更因为有深刻的经济原因。
    一户人家按照平均生三个儿子计算,若要分家,每人只能分得三分之一家产。
    再过得几代,这么不停地使“推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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