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是未及触碰的亲情,是多少年来的依赖与守护,是多少次擦肩而过的无奈。
    “兄长……”
    少忘尘想象过许多次此刻的场景,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压抑,喉头哽咽着,脚下是千钧的力道,他除了一声“兄长”
    ,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少南行一步一步走向前,眼神里宛若落进了宝石,闪闪发光。
    他微微勾起好看的唇角,笑意浅浅,却无比的温柔和煦,宛若三月吹来的第一阵春风。
    “许久未见你,你竟是这般大了,险些……险些认不出你来了……”
    少南行柔声说着,目光半步不离少忘尘,就好似要将少忘尘的模样刻在自己的脑子里一样。
    少忘尘也浅浅地笑着,发自肺腑的欢喜。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与兄长很是相似,也许这就是近朱者赤?”
    “哈,也许吧!”
    少南行笑了起来。
    少忘尘注意到少南行的手臂伤势颇为严重,便走上去,轻轻拿起来,一股精纯的木之灵气便输入进去。
    “兄长受苦了。”
    “无妨,你既是我胞弟,这罪天司,我理当为你守护。
    索性,不辱使命。”
    少南行说。
    “好在伤势不重,不然尘儿就要自责了……”
    少南行的伤势对于少忘尘而言,或者说对于一个得了道的修真者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少忘尘的木之灵气导向其中,不过数个呼吸就已经痊愈,剩下只需要稍稍养护即可。
    “好了,这手臂今日少用些力气。”
    随即,他将少南行掌心紧紧缠住的布绦解下,一圈一圈,被鲜血浸染的布绦已经发干发硬,成了赤黑色。
    他将撼天戟拿在手中,用自己的衣袖为长戟擦拭去血污,擦的半点污渍也无,才还给了少南行。
    “是一把好戟,刚柔并济,如兄长一般。”
    少南行接过撼天戟,直接背在身后,更显得英姿飒爽了些。
    少忘尘眨了眨眼睛,眼睛有些酸疼,好似揉进了砂砾一般,他不想擦,就眨了眨。
    他转头看向少言墨和少徵弦:“兄长见过三哥、五弟了吗?”
    “见过了,他们在你的带领下修炼地极好。”
    少南行欣慰地看着少言墨和少徵弦。
    周围的人们就这样看着,仿佛被这话说家常一样的言语悲戚了去,楚二娘似是勾起了伤心往事,鼻尖红彤彤的,忍不住背过身去,轻轻抽泣着。
    少忘尘恍惚一笑,说道:“你看,尽顾着与兄长说话了,众人都进去吧!”
    “是,少主!”
    “是,司主!”
    所有人退开一条路,让少忘尘和少南行先入内。
    少南行伸出手来:“许久没有拉着你的手进屋了,来!”
    少忘尘莞尔一笑,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掌心的温度,是如此的熟悉,掌心的气息,是如此的让人神往。
    只这一拉手,从前的记忆便奔涌而来,好似决了堤的江河滔滔不绝,丝毫不能阻拦。
    曾几何时,那个少年拉着自己的手,走向他最畏惧的大殿,在所有人的鄙夷、不解与讽刺之中,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曾几何时,那个少年拉着自己的手,走向学堂,对讲课的先生说,他今后就是学堂的一份子,若敢不教,军令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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