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尘不置可否,只道:“你刚刚说与身份无关,只与证据有关,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一旦有了直接证据,你就会公布真相,指认凶徒。
    “是。”
    春谨然的声音不大,却坚定。
    定尘看着他,自己从始至终都是站在他这边的,可此时,却说不出鼓励的话,因为他将要选择的那条路,十去,九不归:“谨然,过刚易折。”
    春谨然歪头想了想,认真建议他:“这话该讲给郭判听。”
    定尘摇头:“他和你不一样。
    他的刚在外,看似顽固,可真要撞上南墙,也会掂量掂量。
    你的刚在内,看似什么都好说,可其实你永远只会随着自己的心,没有任何人或者事可以让你后退,更别说原路返回。”
    “所以啊,你就等着多一位小师弟吧。”
    “你有没有想过,抓不到凶手,寒山派可以收你,但指认夏侯赋为凶手,不管成功或者失败,都没有任何门派敢再收你了。
    你不光是在江湖上永无立足之地,甚至,有性命之虞。”
    “……”
    “你再好好想想。”
    “不想了,拢共没剩多少时间,我还得琢磨琢磨对策呢。”
    “琢磨不出来怎么办?”
    “一定可以琢磨出来的。”
    “谁给你的自信?!”
    “一位高僧,他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
    定尘看进友人的眼底,终于,决定不再劝。
    因为那里没有冲动,没有执念,甚至没有愤怒之光或者正义之火,有的,只是一片广阔和清澈。
    告别定尘,春谨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随便寻了棵大树,坐了上去。
    夜风,虫鸣,树叶香。
    本该是个怡人的晚上,可春谨然闭上眼,去只能看见复杂纷乱。
    推断和真相纠结在一起,死者和凶手纠结在一起,正义和胆怯纠结在一起,死亡和生存纠结在一起。
    起初,春谨然用尽办法想厘清它们,但后来发现都是徒劳。
    因为这些本就是相互矛盾的,扯不开,理不清,他能做的就是接受这样的现状,然后从中,踩出一条路。
    半个时辰后,春谨然从树上跳下来,神清气爽,彷徨不在。
    直觉告诉他,凶手就是夏侯赋。
    理智告诉他,还没有致命性的证据。
    心告诉他,那就赌一把。
    既打定主意,春谨然便不再耽搁,准备直奔夏侯正南的住所,让老头儿将所有人叫到北苑玄妙派住处的正堂,也就是今早出事时大家齐聚的地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