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
    艾瓦似乎此时才看到霍凌宵,精准地叫出了他的姓氏。
    他看一眼霍凌宵的表情,已经歪过一边脸去:“岑心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霍先生不会连她吃晚饭的时间都不给吧。”
    他的气势自是跟霍凌宵没法比的,但女性味浓重,此时的样子只让人觉得是一个关心岑心的姐姐,根本和男性扯不到一块去。
    霍凌宵是疼岑心的,听他这么一说,那只捏紧的掌就那么松开,把岑心放了。
    岑心像个逃难成功的难民,几乎跌撞着进入房间,与艾瓦贴在了一起。
    她知道自己有多狼狈,但此刻,真的没有力气去维持表面形象了。
    艾瓦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当着霍凌宵的面把门关上。
    转头,看到岑心仍睁着一双眼睛,整个人傻愣愣地看着地板,眉扭了又扭,最后只是安慰般将自己的掌拍在她的肩膀上,“人已经走了。”
    岑心这才苍惶地推着餐车往餐厅走去,默不作声地把东西从餐车往桌子上搬。
    艾瓦无力地摇了摇头,甩了甩手:“吃完了进房去睡吧,我去别的地方和人挤。”
    他推门走出去,毫无意外地看到霍凌宵依然站在廊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很无奈地摇头,既而一步走过去:“霍先生,可以和你谈谈吗?关于岑心的。”
    霍凌宵的眉宇压了压,最后点头,两个人去了二楼的咖啡厅,在那里,霍凌宵听到了艾瓦讲述的关于岑心的事情。
    “我是六年前在一家心理治疗室碰到她的,她当时两眼发直,黑眼圈浓重,整个人狼狈不堪,瘦削得吓人。
    她在治疗室外的走廊上走来走去,走了很久很久,我问她要不要找医生接受治疗,她愣愣地想了半天就是没有下定决心,最后却问我,怎么才能活下去。
    我当时以为她经济上出现了什么问题,给她钱,表示愿意帮她找工作。
    她拒绝了,她说她什么都不需要,只想活下去。
    我想不通,除了经济和疾病能要了人的命,还有什么能让一个人非要寻找活下去的理由才能活。”
    “她的表情里充满了对活的渴望,但眼睛却死灰一片,分明是一个已经死去的活死人。
    我建议她接受心理治疗,她去了,几个月下来效果并不理想,她没办法上学,什么也做不了。
    而对于曾经经受过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开口告诉心理医生,像是被人绑了一个死结,结打不开,便只能等死。”
    “她才十九岁,我想不通,一个十九岁的女孩,有什么能把她折磨成这样。
    在第一次治疗过后,她请求我把她带回家。
    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人回家,是极不可理喻的,可她给我的理由却让我无力拒绝,她说怕自己去自杀,希望有个人守在身边,在她做傻事时,能拉住她。”
    “后来,我去她的学校了解过,她在上学的时候,曾多次自杀,学校已经向家长发出通知,要求将她带回去。
    只是,她的家人并没有出现。
    她告诉我,她并不愿意去死,但某种罪恶感引领着她,觉得非用命去偿还才能洗清一切。
    她说她该死,但她父亲要她好好活着。”
    “我最后把她带了回去,亲眼看着她为了活下去做的努力。
    她的房间里没有任何锐利的东西,床单都特别处理过,她把窗户关得死死的,走路的时候尽量避开公路、河边以及高处,只要可能引发生命危机的地方,她都避开了。
    她还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向我报平安。
    说实话,我还没有看到哪个人为活下去如此执著过,在普通人看来,活着是如此简单的事,对她来说,却要花这么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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